覺醒師父的佈道會
這位定居於印度普納的瑞典覺醒女師父,她教導她的學生們,向內的道路有兩條:
Path of Love 和Path of Meditation,第一條是透過與人之間的互動愛情關係一面鏡子來關照自己內在的風景,另一條路則是靜心,如同奧修所教導的動態靜態靜心當中觀照自己。
她說這兩條路都很好,她自己選擇靜心之路,所以沒有結婚沒有愛人,終生什麼事情都沒做,就是靜坐靜心。跟著奧修幾十年當個小門徒,每天的工作是照顧奧修花園裡湖裡的鵝,她說她可以幾個月不跟人說話只跟動物互動,每天靜坐十幾個小時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要選擇這樣的路,很多人也會學結婚愛人在關係中映照自己的內心。
總歸一句,這兩條道路最終都是要觸及自己的內心真我,達到覺醒的境界。(真得嗎?)
聽起來很正確很美好,可惜這位悟道師父半路出家自己半醒半夢,她的教導當然也是似幻似真,當年我在義大利室友娜迪亞的極力推薦下參加了她在河濱美麗公寓頂樓的露天佈道會,她出場時那清澈中帶著犀利的眼神掃過一遍我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地靜坐在地板上等待大師開示的求道者,印度的乾爽陽光從樹梢落下映照在我們身上,落葉不時落在地上,在那靜心的寂靜中連那落葉飛揚的聲音都特別迷人,安德烈斯轉過頭來看著我低語說:『她的氣質令我手心發燙,有一股強烈的能量。』我看向前面的開悟女老師,一頭紅髮穿著簡單的印度棉質淺藍色袍子,有種清冽隔絕於世的氣質,除此之外怎麼看都跟我們這些平凡人沒有兩樣,我可沒感覺到手心有什麼發燙,有什麼特別的磁場引導著我。
我不像安德烈斯及其他西方求道者一樣對開悟有特別的嚮往,若不是安德烈斯十分渴望看看這位著名的大師,我寧可待在我的河濱公寓睡覺曬太陽。我之所以來到印度,我之所以走上靈修之路,並不是要追求什麼開悟,那金光閃閃的境界離我太遙遠,我只想要解決我內心無盡的衝突痛苦與掙扎。多年在佛寺聆聽師父開釋以及講解佛法,師傅苦口婆心教導大家要發大願,要成佛,不是今生也要來生,有一天師父想要考一考大家發願的狀況如何,於是說:「已經發願要成佛的人請舉手。」然後目光一掃,我心中毫無動靜,成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但是身邊的人一個個舉起手來,我驚訝地看著他們,這些人都不想當人想當佛嗎?唉呀那我可太不長進了,學習佛法這麼多年,竟然還無法發願,師父說要發願發願,我一定是根器太差根本沒有什麼心思要成佛,那麼我學佛修行根本就只是緣木求魚,難怪我心中的痛苦與掙扎絲毫未減,連佛陀都救不了我。
其實現在我才清楚,這些師父這些教導只不過是引導大家走入靈修的幻境,已成佛為自我催眠的目標,有個遙不可及的願景,然後每天努力靜坐努力修行朝這個目標前進,這樣正可以麻醉以及忘卻生命的無常與痛苦。
眼前這位覺醒的女師父,跟這些佛寺裡的師父有什麼兩樣?
躲在印度普那這個靈修天堂,每天靜坐講道與動物交流。沉浸在二十多年前那覺醒美妙經驗,那金光閃閃飄飄欲仙的境界,然後告訴自己自從那一天之後自己已經全然『覺醒』了,到達了,成佛了。
從此躲在那覺醒的幻想當中,躲在靈性的高峰當中,再也不願意下山來腳踏實地地當個普通人過著平凡的生活。反正總是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求道呆頭兒,每日紛自踏來瞻仰自己的風采,讓自己更加確認自己的覺醒智慧無誤,奉上的資糧也足以讓自己不需像一般人一樣工作上班,佈道會見門徒就是自己的全職工作了,既輕鬆又風光,何樂不為?
求道者追求的是一個可以逃避現實躲避痛苦的幻境(當然他們會自我催眠是在修行走在覺醒之路,誰會大方承認自己的逃避)。
那麼佈道的覺醒大師,則提供一個此生的烏托邦的靈修幻境,自己演出了絕佳的典範。
銀貨兩訖,有需就有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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