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再回到印度,男友已經不在我的身邊陪伴,我必須自己面對這一切。
我對家人的恐懼已經讓我哭了好多天,奧修朋友們十分擅長叛逆,對於我謾罵我父母沒有覺知的那些話語,完美的附和,不然他們還能如何呢?他們自己的人生也是這樣的呀!加入了奧修叛逆團體,然後立誓將一切的社會制約包括父母的問題都罵回去。把問題都丟給別人之後,自己心理好過多了,接下來就躲在靈性的包裝下,每天唱歌跳舞、安慰自己已經找到了自由,像隻快樂飛翔的鳥兒!
奧修自己也是這樣,有了悟的體驗之後,就以為自己已經到達開悟的境界,以為自己已經到達了,從此解脫了!不用再當人了,然後安心地聚集門徒,讓門徒供養他,供眾人膜拜,相信自己正在度眾生。他的這一輩子都在靈性修行,以為他終於達到他所為的開悟的境界,再也不用回到一般的社會上去面對他所謂的那些沒有覺知的人們,活在自己建築的象牙塔中。他自己都這樣選擇了他的人生,他的門徒還能好到哪裡去?
我憤恨我爸媽不讓我做自己,但我看不見是我自己不敢做自己;我責怪媽媽不愛我,但我自已也不知道怎麼愛自己;我無法原諒他們對我造成的童年的傷害,卻無法對他們產生同情,在他們自己小的時候,誰來愛他們?他們要如何能愛我,如果他們從不知道什麼是愛的滋味?
在墨西哥的安德烈斯看到了這些,所以他不像其他奧修朋友附和我的憤怒,不像大部分的叛逆青少年只會說:「你們都去死吧!干我屁事。」但他寫了很長的信給我,告訴我其實真正的問題是在我自己,而不是我的父母。我必須要去面對我自己的恨、自己的憤怒以及不被愛的痛苦,與任何人都無關。
這時我就火大了,這是我一輩子以來的夢靨。窮盡我的一生(其實也只有三十年),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有問題的、需要去修正的,我怪我自己不能愛我的爸媽,我無法擁有像師父說的慈悲心,我想我一定是根器太差、沒有任何希望了,我再努力要跟大家一樣愛自己的父母卻始終沒有辦法,到最後我都快要抓狂跳樓了。
獨自一個人要面對這一切,到底要怎麼穿越?我告訴杜拜朋友伊薩克,面對家人的壓力,這次回來印度的這趟旅程,我好想死。伊薩克說:「你不是第一個我在這裡聽到想自殺的。」他說他自己就是繼承家族遺產,錢多到失去人生目標,來印度之前他開了十天的狂歡派對,準備在最後一天喝下農藥自盡。沒想到派對上的一個朋友告訴他奧修社區這個地方,他心想:「去試看看,若還是沒用再自殺也不遲。」於是他在這裡。
顯然來到奧修社區的人們不是因為錢太多沒地方度假,就是遇到生命中的重大轉折來尋找人生方向。如果狠下心來什麼都不管,你也許可以從此像隻在無垠藍天飛翔的小鳥,至少他們以為他們是這樣的。如同大多數的奧修門徒,叫父母、老闆、權威者全都去死!這樣不是很簡單嗎?所有問題都在別人身上,我只需要每天憤怒大喊發洩出心中的所有不滿,然後繼續躲在我的靈性象牙塔裡。不是很好嗎?
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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