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早晨的普那,安德烈斯與我逃離娜迪亞的八卦眼神後,沿著Main Street散步到印度小吃店,清晨的印度街頭晏起的街頭攤販早已佈置好攤位,等待著外國顧客們上門光顧。攤子只是簡略地在地上鋪塊布就擺起鞋子、印度繡花包,或是用幾根鋼管架起就賣起奧修社區的紅白袍,我跟安德烈斯都懷疑這些衣服是不是有人穿過,旅客在離開普那前轉賣給這些攤販的。我們相視一笑,在印度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們看著菜單上不知名的菜餚,腦中一片空白,我們都不是出門旅行前會先計畫好想去的地方、必吃美食的那種人。印度食物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窯烤的美味坦多里雞腿,但在奧修社區附近的印度餐廳幾乎全是素食,我們點了起司Dora看來美味的印度薄餅及印度奶茶。
我們一邊閒聊著認識彼此,發現兩人有許多驚人相似之處。我們都是家中老么,我有一個哥哥,他則有一個姊姊及哥哥。家人永遠搞不懂我們在做什麼,在緊密連結的家族團體中,我們都是家中遠端的孤寂衛星。我大學畢業於台灣最知名學府,他念的是墨西哥市的貴族大學,我們都高智商、會念書、在社會上有著看似優異的條件與工作。但內心卻有著莫名的渴望,成長過程異常地生澀孤寂,等待著有一天真正的『人生使命』會降落到我們的生命中。
他眼神晶亮,好似遇見了一位與他內在風景極為相似的女孩,他問我:「那麼你心中真正想要做的是什麼?」。我回答道:「我一直很喜歡寫作,可以的話想要當作家…」他沉吟半晌,說:「知道嗎,我跟你有類似的渴望。我很喜歡寫東西,然後從他包裡拿出筆記本,讓我看著他手寫的文字,塗鴉般的潦草筆跡寫的是一個個的字母我卻看不懂,這是他的母語西班牙語。
安德烈斯挑選了其中一篇念給我聽,這是他歷經合一黃金大學21天課程所寫下的,主題是『祈禱』:
不是言語的懺悔、行為的改變,而是靈魂的呼喊、是痛苦深處的渴望,祈禱,向誰?向天上的上帝、天使抑或是開悟大師?祈禱一個美妙的人生、期望美夢成真?我,祈禱向內心的神性,我,祈求生命的全然釋放,穿越黑暗之後的光明。
內心深處的苦痛如火焰般燒盡,連同所有逝去的悔恨。
我本蒙上了眼,對真實視而不見,而此刻我祈禱那神聖,帶我穿越種種人生風景,而我,終將看見。
我感到我的眼眶濕濕的,那靈魂渴望的聲音呼之欲出,原來這世上不是只有我有這樣的感受。
我忍住胸口的激動,用更深一層地眼光看著眼前的男子,難怪我不會錯過他眼中的閃過的光芒。
跟我一樣,他是真正的求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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